被誉为“古鱼王国”的云南曲靖最近再添古鱼新成员：中国科学家最新研究发现“珠江源第一鱼”——约3.9亿年前的沟鳞鱼新种化石，并命名为“珠江源沟鳞鱼”。进一步研究显示，“珠江源沟鳞鱼”与哈萨克斯坦的沟鳞鱼亲缘关系较近，构成沟鳞鱼“姐妹群”。

“珠江源沟鳞鱼”生态复原图（拟石古生物可视化实验室）。

这项重要古鱼发现研究由中国科学院古脊椎动物与古人类研究所（古脊椎所）朱敏院士团队完成，相关成果论文近日在学术期刊《地质学报（英文版）》以封面文章发表。

朱敏院士2月21日在北京接受记者专访时表示，“珠江源沟鳞鱼”是首次在珠江源头发现并正式发表的鱼类化石，也是中国近50年来再次研究发现的沟鳞鱼新种，相关研究不仅进一步厘清了沟鳞鱼各种之间的系统发育关系、丰富了对于沟鳞鱼属早期演化的认识，还揭示出华南板块与哈萨克斯坦板块3.9亿年前可能存在生物地理亲缘关系。

沟鳞鱼类研究历史悠久

据朱敏院士介绍，沟鳞鱼类是一个高度特化的类群，它眶孔背位，躯甲由一个坚硬的膜质骨包裹，胸鳍被小骨片包裹且分节，因此推测其主要以营底栖生活。沟鳞鱼是古鱼类学研究历史悠久和命名非常早的一个属，迄今已有近200年的研究历史，其化石分布于全球，物种多样性很高，是开展古生物地理与生物地层学研究的重要对象。

自地质古生物学家计荣森于1940年基于采自湖南长沙跳马涧的前中背片命名“中华沟鳞鱼”至今，中国对沟鳞鱼的研究也有近百年历史。值得一提的是，“中华沟鳞鱼”还是中国学者最早命名的古生代鱼类。

到了20世纪六七十年代，古生物学界更是掀起对沟鳞鱼这一类群研究的热潮，在中国两广地区相继发现许多其他沟鳞鱼类化石，包括出产于广东韶关的“韶关沟鳞鱼”、广东乐昌的“广东沟鳞鱼”和“乐昌沟鳞鱼”以及广西玉林的沟鳞鱼未定种等。此前，中国共发现沟鳞鱼属的7个种，“珠江源沟鳞鱼”是中国发现的第八种沟鳞鱼。

“珠江源沟鳞鱼”部分补充标本。

不过，当时对于沟鳞鱼类的研究多为发现化石的描述，并未进行更为深入的研究，以至于各个属种之间的相互关系未得到解决。

情系珠江流域不解之缘

作为中国南海入海的最大水系，珠江贯穿云南、贵州、广西、广东等多个省（区），它不仅是水资源的通道，也是文化的载体。20世纪80年代经多方考证，最终确定珠江源头为曲靖市马雄山。

2019年，第15届早期脊椎动物国际学术研讨会在曲靖举行，朱敏等人带领中外古生物研究专家、学者到珠江源头进行会后考察，并在登顶马雄山的步道上发现大量分散保存的鱼化石。

研讨会结束后，朱敏等人立即对珠江源头附近的地层进行详细地质调查，最终在珠江源头保护区及周边发现大量具有重要研究价值的中泥盆世鱼类化石。

朱敏院士指出，这表明当时珠江流域鱼类生物多样性已经非常高，各个生态位都被占据。此次发表的成果论文只是其中的一种化石，以珠江源地名命名为“珠江源沟鳞鱼”，另有多种古鱼研究正在积极推进中。

有意思的是，除珠江源头及珠江流域外，在珠江入海口的香港也发现与“珠江源沟鳞鱼”属于同一时代、一脉相承的沟鳞鱼类化石材料，说明早在3.9亿年前，香港与内地的古生物就已经“共饮一江水”了。

厘清属内关系板块交流

在本项研究中，通过观察7件保存良好的“珠江源沟鳞鱼”化石标本，研究团队能从新属种中提取丰富的形态学资料，从而助力于探究和厘清沟鳞鱼属内的相互关系。

朱敏院士表示，在对有效属种鉴定以及继承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此次研究建立起一个拥有64个种与72个特征的沟鳞鱼属特征矩阵（其中3个为新加特征）。仔细观察和深入分析表明，除“珠江源沟鳞鱼”外，目前其他所有来自中国的沟鳞鱼属都因“眶窗宽大于头甲宽度的1/3”和“颈片与躯甲连接区的前缘内凹”这两个共同衍征而位于同一支系上。“珠江源沟鳞鱼”则因与哈萨克斯坦的沟鳞鱼“具有细长的附肢近节”这一共同衍征，两者构成“姐妹群”。

“珠江源沟鳞鱼”正型标本。

到目前为止，哈萨克斯坦板块已发现的泥盆纪胴甲鱼类有包括沟鳞鱼属在内的4个属。根据哈萨克斯坦板块与华南板块盾皮鱼类之间的相似性，1993年有学者首次提出华南板块与哈萨克斯坦板块之间在中泥盆世期间可能存在生物交流事件，但这种亲缘关系只是基于整体形态相似性推断，并未在系统发育框架中得到检验。

本次“珠江源沟鳞鱼”研究的系统发育分析结果支持其与哈萨克斯坦板块沟鳞鱼互为“姐妹群”。因此，这两个板块上不同类群之间的亲缘关系均在系统发育框架下得到检验，“进一步印证了中泥盆世期间华南板块和哈萨克斯坦板块之间存在生物群交流。”朱敏院士说。

（图片由鲜祖敏提供）